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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75章 官太太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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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做了半年, 許諾在縣城買了一個院子, 然後一家能住一起,用不著天天天不亮就開始準備進城。

城外的院子也沒退, 因為許老娘把牛牽過來了,請人照料,每月給錢, 產了牛奶許諾就讓哥哥去取。

有了牛奶,許諾開始讓哥哥嫂嫂學著做黃油奶酪等物,接著,鋪子裏的餅幹面包味道就更好了。

許諾利用自己的機械知識,還做了一個手動的打蛋器, 當然來源全推在李國棟身上, 然後貴的離譜的奶油蛋糕也出現了。

許老爹會做人, 家裏有了銀, 他也用不著殺豬了,就和衙役捕快還有街頭的混子們的關系搞搞好, 鋪子裏便宜的餅幹拿一些就能結交一大把朋友。

等到許諾守滿婆婆的孝,許家已經是不顯山不露水的富戶了。

侄兒侄女都在縣城裏上學,侄女上學還是許諾力挺的, “反正分了家,只要二哥二嫂願意出束脩,娘你反對幹嘛?女孩子讀了書,將來許人家也拿得出手,還怕肚裏認知字的女孩子比不過一肚子草包?”

二嫂當然願意女兒去讀書, 許家有錢了,自然希望兒孫往高處走。

要說現在許家人的心思,那就是許諾這個女兒了。婆婆的孝都守完了,女婿李國棟連影子都不見,女兒這是要守活寡嗎?

要說女兒有個孩子,他們還能咬著牙說為了孩子,讓女兒守著,可女兒連個蛋都沒有,又是青春的年紀,這是幹嘛?拖死女兒的節奏嗎?

許老爹不知道托了多少人打聽李國棟的事,可現在交通不便利,來回都得幾個月,哪能有確切消息回來。

老爹老媽哥哥嫂嫂當著許諾的面是一句不敢提,轉背咬牙切齒的罵李國棟。

二嫂和三嫂手裏都抱著孩子,低聲道“就當他死了,咱們給妹妹相個好人家。”

大嫂眼一白,“那也得小妹願意,你看看她那癡情的樣子,只能是李家那混蛋死在她面前,她才能死心呢!”

(許諾:其實我對李國棟半點不感冒,可他現在是我最強有力的擋箭牌!)

寡婦改嫁是很平常,可現在李國棟生不見人死不見屍,就不好說許諾是寡婦吧,既然不是寡婦,就斷不可能再嫁,那可要吃官司的。

許家人人都愁,就許諾不愁,她估摸著原主的丈夫應該要有消息來了。

果然不禁念叨,很快村裏就來人給許家帶來了一個重磅消息,李國棟派人回來了!說是要接娘子去任上。

李秀才現在成了李大人啦!

許家人驚得目瞪口呆,頭一天還在咒罵女婿不知道死哪裏去了,今天女婿就回來了?

許諾最端的住,她和藹道“多謝六叔特意過來跑一趟,不過我想著我家官人是親自來的,還是派了人來的?”

許村自然姓許的人多,且互相還帶著彎彎繞的親戚關系,被許諾稱呼六叔的人還在興奮,“李大人沒回來,來了一個管家,好大的氣派妮子,不,應該稱呼你官太太啦,你還不趕緊回去!”

許諾笑道“那麻煩六叔回去告訴那個管家,我在這裏等他來見我,我還有話要問他呢。”

哪有主母巴巴的趕回去見一個奴才的道理。

許諾話音剛落,那個六叔和許家一大家子都楞住了。

幾年沒有女婿的音訊,看著孤單的女兒,做父母的焉有高興的道理,可是女婿錦衣官身的回來,且還惦記著女兒,許老爹和許老娘心裏的天平就徹底歪了。

可是一看女兒堅決的樣子,老兩口又閉了嘴,想想也是,女兒獨自守了這麽些年,哪能一聽女婿來接就撲回去呢,何況來接的還不是女婿,只是一個什麽管家。

六叔只得茫然的回了許村。

許家人不知道在腦補什麽,許諾幹脆回房休息去了。

這麽幾年下來,鋪子裏夥計也召了,動手的還是許家人自己,許諾清閑了不少。許家有了錢也沒有可勁的作,還保持著鄉下人勤快的習慣。

家務活什麽的能自己幹的就自己幹,只是許諾給許母配了一個婆子一個小丫頭,許母一開始不想要,拗不過就要了。

婆子當著廚娘,幹些雜物,小丫頭就是照顧老太太的,也裏裏外外的收拾。幾個兒子就沒這麽好福氣,自家的事自己做。

現在看著小姑子獨自進了屋子關上門,幾個嫂嫂在一邊擠眉弄眼。

高興當然是高興的,總不枉小姑守了這些年,中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。不管以前怎麽罵李國棟,只要人家有良心沒忘記結發妻子,許家人心裏就滿足了。

等在許村的管家一聽六叔傳回的話,心裏就是一咯噔。看樣子這個主母不好糊弄,他趕緊往縣城裏趕。

到了縣城,進了油青瓦的院子,只見一院子的人,穿戴雖然沒有綾羅遍身,看著那些戒指手鐲,頭上的插戴,還有男人身上的衣裳料子,就知道人家日子頗過得。

連屋子裏的家具,都是結結實實的好木頭打造,看起來不顯,有眼光的就知道這一家子過的絕對殷實。

管家立時就小心起來,笑著一一見過打招呼。

不多時,一個身著雲紋繡白蝶度花裙的女子款款走了出來,她眉目清冷,嘴角帶著似有似無的笑意,坐下時還招呼旁邊的人一起坐。

等人都坐下了,女子才道“我就是李許氏,不知道管家貴姓啊?”

管家趕緊道“不敢當,不敢當,我姓姚,還請太太稱呼我老姚便是。原是一早就要過來,不知道太太在縣城,所以奉了老爺的命,直接去了許村,沒料到太太已經不在許村了。得知太太在這裏,馬不停蹄的就趕了來。”

絲毫不提讓六叔傳話的事。

許諾微微點頭,“辛苦你了,我也多年未見相公,婆婆的孝也才出不久。乍聞相公的消息,可讓我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,畢竟這麽多年毫無音訊,我還以為相公呵呵呵,這個不提也罷,不知道姚管家這次所來何事?”

管家手心發熱,那是出汗了,眼前的女子不過說了幾句話,就讓姚管家頓生警覺,主母可是半點興奮具無,絲毫沒有聽聞夫婿當官的喜悅,反而隱隱有責難之意。

姚管家把腰彎的更低一些,“老爺被點為滄平知縣,此番正是要去上任,特來接太太一同前往任上。”

親口聽說女婿當了官,許家一家都有些騷動,許諾卻輕笑出聲,“哦,原來是這樣。勞煩管家回去同相公說一聲,婆婆三年多前病故,臨走前心心念念相公的功名前程,既然相公已經是官身,還請他回來祭拜一下母親,也好告慰老人家在天之靈。如果他覺得我這個糟糠還入眼,那就等祭拜了婆婆後我跟隨他去任上,如果相公已經另外覓得嬌妻美妾,那就讓他給我一封休書吧,我也不是死纏爛打的人。”

話音剛落,四周一片抽氣聲,許老娘差點沒坐穩,姚管家撲通就跪下了,連連磕頭,“再是不敢,太太請千萬別這樣想,老爺心心念念著老夫人和您吶!”

原以為這趟差簡單,誰想到如此要命,主母簡直是個不按牌理出牌的混不吝,丈夫派人來接,絲毫不給面子,直接拿他當筏子,可是管家還不敢不接著。

眼看主母已經不耐,甚至站了起來,知道此行無法順利接到人的管家只得馬上起身,口中說馬上就去回覆,然後腳下生風的跑了。

不等家人出言責問,許諾先道“爹娘,我知道分寸,你們不用多言。我替李國棟奉養母親,把老人送走,再如何他都不能棄我於不顧,我要不強硬一些,他如何把我看在眼內,畢竟這麽多年他對我可是不聞不問。”

許老爹覺得女兒說的也對,長嘆了一口氣,得知女婿出息的興奮勁也消退了不少。

嫂嫂們一想也是,當了官了,那還能看得上出身寒微的許家女,即便不能休妻,多討幾房美妾可是無礙的,小姑子的日子還真說不上好還是不好呢。

但是說勸許諾和離,這個許家人一個都不會開口。如今這種世道,要不是過不下去,無論如何女子是不可能和離的。

何況李國棟又不是走了下坡路回來,他是當了官了,再怎麽說,女兒現在是個官太太,身份拔高了一大截,如何能輕易和離!許家人壓根就沒想過這一點。

李國棟聽了管家的回話,忍不住挑了挑眉毛,這可不像許氏的性子,她基本上是他說一她就絕不敢說二的人,這麽幾年究竟發生了什麽?

李國棟溫言道“我知道了,原也當回鄉祭拜母親,準備一下,我們明天就去。先去接了內子再說。”

許家人幾乎一夜都沒睡好,就怕許諾的任性惹惱了女婿,幹脆不來接怎麽辦?

哪知道兩日後,李國棟一乘小轎的來了,極為低調。

第一眼看見李國棟,許諾才明白原主為何非他不嫁。李國棟的名字聽起來平平無奇,這個男人端的有個極好的皮囊。

初一眼看去似乎沒什麽,第二眼就覺得這男子儀態風度無不動人心弦,五官單看也無甚驚艷處,集合在一起只有恰到好處四個字。

且他雙眸清亮,被他一眼略過如沐春風。這個男人相貌太出色了,既不是那種脂粉味的出色,也不是那種陽剛俊朗的出色。

非要歸類,那就是堪比謫仙。

許諾看了一眼,心想,“怪不得冷心冷肺至此也無人說他壞話,都是外貌惹的禍!”

在許諾眼裏,李國棟此人的人品已經跌到谷底,不管他這幾年遇到什麽難處,老娘和老婆又沒搬家,他居然什麽消息都不願傳回來,不是沒良心是什麽?

哪怕他容貌再出色,許諾也不會受到蠱惑。

許老爹和許老娘已經圍了上去,許家一家子都圍了上去。

李國棟含著笑意和丈人一家打著招呼,還把禮物都拿了下來,禮儀半點不缺。

接著李國棟來到許諾面前,“娘子,辛苦你了。”

要是原主,此時怕不得感動的眼淚飆出來,許諾皮笑肉不笑道“還行,相公比我辛苦多了,怕連累我們,這麽多年連個消息都沒有,婆婆故去我都不知道怎麽聯系你。”

夾槍帶棒的一句話,李國棟居然毫不變色,上前拉住許諾的手“我知道娘子心內有怨,回去後我定然任打任罵。”

可把許諾惡心的,她手一掙就從李國棟手裏脫了開去,然後去摸頭發上的釵,這樣就不怕被他拉住了。

“你可是當了官老爺的,我一個鄉下村婦可不敢打罵。行了行了,先去祭拜你娘吧!”

許諾一句話就把行程給定了。

接著去祭拜李老太太,夫妻倆做一輛車,許諾是閉目不言,李國棟不停的噓寒問暖。

許諾煩道“你就不能消停一會兒,有這麽裝腔作勢的 ,這幾年幹什麽不聞不問?”

李國棟頓時就沒了聲音,他深深的看著許諾,輕輕道“你都不記得了?”

許諾一楞,閉上了眼,不再搭理李國棟。

她在腦海李問九號,“李國棟去趕考前發生了什麽事?”

九號道“沒有什麽事啊,原主給的信息裏也沒發生什麽事。”

“你能把原主那段時間的記憶給我嗎?”許諾問。

“可以,但是記憶有些淩亂,你註意一下。”

許諾就接受到了原主那段時間的記憶,可是記憶裏還真什麽都沒有,每天睜開眼就是不停的幹活幹活,然後滿眼愛慕的看著李國棟念書,原主勤勞的像只小蜜蜂。

接著就是聽婆婆的吩咐給李國棟收拾行囊,原主回家去借錢,口氣十分驕傲。“國棟要去京裏考進士呢。”

接著就是李國棟離家,真是什麽事都沒有啊!

許諾心裏更加鄙視李國棟,這已經是個妥妥的渣男了!一腳踢開另找任務對象不解釋!

李國棟若有所思的看著許諾,也不再湊上去討嫌。

兩人祭拜了李國棟的娘,又在村裏走了一圈,李國棟一臉溫和的和族長說了一會兒話。

現在人人都稱頌李國棟念舊情,許諾好福氣,這就當官太太了。

許諾但笑不語。

祭拜完了婆婆,李國棟含笑看著許諾,“現在娘子可要跟我一起走了吧?”

許諾更是反感,你的母親為了你辛苦勞作一輩子,如今你衣錦還鄉也沒半分哀切,這人的心怕不是石頭做的。

她扯了扯嘴角,“我行李還沒收拾呢,急得話你先走吧。”

李國棟溫和道“那怎麽可以,我這次是專程來接你的,收拾行李也不用花費多長時間,我等得。”

許諾那叫一個慪啊,要說她的想法,和這種渣男離的遠遠的多好,大家各過各的。

可是李國棟的態度無懈可擊,哪怕是許父許母,現在滿眼都是當官且態度謙遜的女婿,反而催著許諾趕緊收拾。

李國棟還拜訪了本地的縣太爺,兩人相談甚歡,這樣許家的點心鋪子徹底沒了後顧之憂。許家有個女婿當官,哪怕是個芝麻官,這在縣城這種地方已經算是一只金鳳凰了,誰敢不開眼招惹官家親戚?

許老爹還像往常一樣拿著隔夜的面包餅幹送衙役捕快,人家都不敢大大咧咧伸手拿了。

許諾還想找借口,牛奶的脫脂啦,餅幹面包的制作方法啦,她不在這些活誰照看?最後許老娘盯著女兒,“你是不是有了什麽外心?國棟這麽多年沒消息我們知道你辛苦,可人家如今不是回來了,你當初要死要活的嫁過去,如今好日子在眼前,你倒是作起來,你到底想怎麽樣?”

幾個嫂嫂更是道“我們什麽都學會了,小妹你就放心的跟著妹夫去吧,你的份子誰都不會昧下的!”

許諾摸摸鼻子,只能收拾了一些衣裳等物跟著李國棟走,心裏是萬分的不得勁。

做了這麽久的任務,說實話她還從沒像這次這麽憋屈,李國棟在外人眼裏千好萬好,在許諾眼裏卻壞的掉渣。

可真要說起來,兩人見面還沒幾日呢,李國棟為人處世處處妥帖周全,等到許諾收拾好了拜別兩位老人,李國棟還給許爹許媽磕了一個頭,把兩個老人感動的不得了。

許諾卻覺得他虛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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